在中国民间,最深广的文化,莫过于“年文化”了。
西方人的年节,大致是由圣诞到新年,前后一周;中国的旧历年(现称春节)则是从早早吃一口那又黏又稠又香又热的腊八粥时,就开始听到了年的脚步。这年的行程真是太长太长,直到转年正月十五闹元宵,在狂热中才画上句号。算一算,40天。
年在四季之始,生活的热望熊熊燃起。所以,对于中国人来说,过年是非要强化不可的了,年是一种强化的生活。对于寻常人家而言,过年是人间生活的顶峰,也是每个孩子一年一度灿烂的梦。
在过年的日子里,生活被理想化了,理想也被生活化了。这生活与迷人的理想混合在一起,便有了年的意味。于是,无论衣食住行,言语行为,生活的一切,无不充溢着年的内容、年的意味和年的精神。人们习惯在年到来之际将希冀寄予向美好的事物,以此希望获得一种心理上的安慰与寄托,年画便是其最生动的体现,浓缩了人们对理想生活的所有想象。
年画艺术,是中国民间艺术的先河,同时也是中国社会的历史、生活、信仰和风俗的反映。每逢过农历新年时买两张年画贴在大门上,差不多每家都是如此,由大门到厅房,都贴满了各种花花绿绿、象征吉祥富贵的年画,新春之所以充满欢乐热闹的气氛,年画在这里面起着一定的作用。大抵比较富厚人家,在厅房总喜欢悬挂老寿星、紫微星、福、禄、寿等。至与梅兰竹菊等花鸟图,自然亦在欢迎之列。
作为我国的一种古老民间艺术,年画和春联一样,起源于“门神”。据《山海经》载称:唐太宗李世民生病时,梦里常听到鬼哭神嚎之声,以至夜不成眠。这时,大将秦叔宝、尉迟恭二人自告奋勇,全身披挂地站立宫门两侧,结果宫中果然平安无事。李世民认为两位大将太辛苦了,心中过意不去,遂命画工将他俩人的威武形象绘之在宫门上,称为“门神”。东汉蔡邕《独断》记载,汉代民间已有门上贴“神荼”、“郁垒”神像,到宋代演变为木板年画。后来,民间争相仿效,几经演变,形成了自己的独特风格,便是现在的年画了。
千百年来,年画不仅是年节一种五彩缤纷的点缀,还是文化流通、道德教育、审美传播、信仰传承的载体与工具;也是一种看图识字式的大众读物;对于那类时事题材的年画,还是一种百性喜闻乐见的媒体。这种内容够得上百科全书式的民间艺术,包蕴着一个完整的中国民间的精神。
年画又是一部地域文化的辞典,从中可以找到各个地域鲜明的文化个性。这些个性因素,不仅在题材内容里,从各个年画产地习惯的体裁、用色,线条及其不同的版味,也能一眼识别出来。由年画可以认识全部的中国民间。
年画画面线条单纯、色彩鲜明、气氛热烈愉快,如春牛图、岁朝图、嘉穗图、戏婴图、合家欢、看花灯,胖娃娃等,并有以神仙、历史故事、戏剧人物作题材的。颇多作为门画张贴之用,夹杂着“神祇护宅”的观念,如“神荼郁垒”、“天官”、“秦琼敬德”等,体裁(或形式)有门画(独幅和对开)四屏条和横竖的单开独幅等。宋代已有关于年画的记载,目前见到最早的一幅木版年画是南宋刻印的《隋朝窈窕呈倾国之芳容》。清代中期,尤见盛行。建国后,年画在传统的基绌上推陈出新,丰富多彩,更为人民群众所喜爱。
对于崇拜生活的民族来说,理想是一种实在的生活愿望,年画便是这种理想实实在在的写真。百年来有一句话,把这种“年画心理”表现得简练又明确,便是:驱邪降福。这样,喜庆、吉祥、平安、团圆、发财、兴隆、加官、进禄、有余、长寿等等年时吉语,便怀揣着人们的层层愿望融入年画中,张贴祈福。年是自然的,年画是人为的,它经过了精心的安排;年文化是极严格的,它依照自己特有的内涵,从生活中寻找合适的载体,年画便是其一。
中国人不把理想与现实分开,将理想悬挂云端,可望而不可及;而是把物质的和精神的生活视为一体,相互推动,相互引发,用生活追求愿望,用愿望点燃生活,尤其在新春伊始,企望未来之时,年画作为必不可少的象征,装饰着生活,点缀着愿望。
年文化是民族共存的文化,年画几乎是中国民俗文化的图解。它不单具有艺术价值,更重要的是它承载着大量的自然和人文信息。年画的分量不言而喻,在中国文化热度持续升温的今天,年画也是蓬勃发展,中国元素的标签使得越来越多人关注这门民俗艺术,自身也随着潮流大势推陈出新,比如朱仙镇木版年画,作为国家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,近年来发展势头不可小觑,开封朱仙镇木版年画集团的成立、政府的大力扶持、篆刻书画名家阮仪三、张耕源、韩天衡等名人的助推,给朱仙镇木版年画以全新的面貌光彩,让人耳目一新,真正愿意去走进这门艺术中欣赏,与此同时,收藏拍卖市场也日益焕发出蓬勃生命力,价值不断看涨。
浓浓的年文化,酿出浓浓的年意年味,丰富多彩的年画饱满的年味气息,势必会更加历久弥新,继往开来地达到新的发展高度。